您所在的位置: 南岸文明网 > 南岸好人
南岸榜样|胡列元:这双眼睛见过世界上最耀眼的光芒
来源: 南岸网     发表时间:2023-04-04     责任编辑:严 峻

  1964年10月16日,天山脚下,孔雀河畔,千里戈壁的罗布泊西北部,下午3时,伴随着大地剧烈的震动,背向爆心的胡列元转过身……60公里外,巨大的烟柱直冲云霄,一颗火球腾空而起,新中国第一颗原子弹试爆成功。

  “那火球比太阳还要亮。”77岁的胡列元回忆说,黯淡的瞳孔似乎又有了光亮,“虽然我现在失明了,但是在罗布泊,这双眼睛见过世界上最耀眼的光芒。”

  了无音讯的通信兵 

  胡列元是重庆市南岸区铜元局人,1963年,18岁的他穿上向往已久的橄榄绿踏入了军营,分配到西安某通信部队做通信兵。

  3个月后,完成新兵训练的胡列元顺利当上通信兵。

  1963年国庆节后的一天,完成一天的训练,胡列元在新兵营房外接到了上级的口头命令:“到上级部队参加集训。”

  10分钟后,一辆军用吉普车载上这位还没来得及换下作训服的通信兵直奔火车站,列车把他带去了首都北京。

  “除了每天的军事素质训练,我们在北京最主要的训练任务就是学习保密条例。”胡列元说,“只知道国家有重要任务交给我们去执行,至于是什么任务,我们不能问!”

  1963年的最后一天,胡列元和战友们等来了那个重要任务的命令:全体集结奔赴西北!

  “那一天,我特地向首长请了3小时的假,去天安门看看。”胡列元说,“好不容易到了首都,一定要去和天安门合次影。”而这张合影,胡列元5年后才看到。

  “因为第二天就要出发,我拜托北京的战友把这张照片寄回了重庆的家里。”胡列元说,“这也是5年里,家人唯一一次知道我的信息。”

  没有送别,没有动员,1964年的第一天,胡列元和战友们登上了前往西北的列车。列车的目的地就是有着“生命禁区”之称的罗布泊无人区。

  “踏上火车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军旅生涯要干惊天动地的事,做隐姓埋名的人。”胡列元说。

  马兰基地的马兰花 

  车窗外从京畿重地的花团锦簇,到西北塞外的千里黄沙,军列不舍昼夜地奔驰在兰新铁路上。

  三天四夜,军列停靠在大河源车站,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撼了来自南方的胡列元:“从小看惯了巴山渝水,一望无际的戈壁荒野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任务的艰难。”

  军列换卡车,一路颠簸,胡列元来到了马兰基地。

  胡列元说,马兰基地的名字,是由主持核试验工作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参谋长、诗人将军张爱萍所取,当他来到这里,看到遍地的马兰花,到秋天便会开出蓝色的花朵,便给基地起个名——马兰。

  “虽然有了这么极富诗意的名字,但是当时基地的条件非常艰苦。”胡列元说,才到基地,每天战友们朗诵的都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诗句,一个月后,战友们的调调变成通俗直白的顺口溜,“天上无飞鸟,地上不长草,风吹石头跑。”

  “唯一能给人看的生机,就是基地旁那一丛丛马兰草。”胡列元说,“在休息之余,我就喜欢去看看那些坚强生长在戈壁上的小草。”

  随着开春,慢慢地,马兰草愈发茂盛,基地里也流行起了新的顺口溜,“不脱一层皮,别说来过戈壁”“活着干,死了算”,胡列元说,这些口号虽然有些粗鄙,但是正是当时战友们不怕牺牲的真实写照。

  马兰基地的每个人都在等待秋天的到来,秋天会有成片的马兰花盛开。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年的秋天,他们还将迎来见证历史的时刻。

  核爆中心的逆行者 

  “齐膝深的核爆尘埃中,我们像走在雪地里,挪动一步都很费劲。”作为效应大队的一员,胡列元是第一批进入核爆中心区的中国军人,他们的任务就是收集“效应物”及相关数据。

  胡列元说,“1965年开始,我不间断地参加核试验,到核爆炸现场参加的17次核试验中,每次都准备牺牲自己,告别亲人,忘我工作,不惜代价。我是幸运的,有许多一起工作的战友,他们都长眠在马兰基地烈士公墓。”

  在位于马兰生活区西侧的烈士陵园,长眠着378名为核试验和基地建设献身的科学家、军人、职工和家属。纪念碑上镌刻的碑文这样写着:安葬在这里的人们,是为创造惊天动地事业而献身的一群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他们来自大江南北、长城内外,靠着对国防科技事业的一片赤诚之心,有的在试验场壮烈牺牲,有的在建设基地中以身殉职,有的在平凡的岗位上积劳成疾悄然离逝……

  胡列元说,我们的成就震撼了世界,而我们甘愿默默无闻;我们以毕生的青春、智慧、热血培育出丰硕成果,却从不炫耀自己的花朵。(记者 曾臻 赵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