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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园老人

发表日期: 2021-07-12
责任编辑: 陈 德文

 

  雨缠缠绵绵地下了一夜,第二天倒是明朗的大晴天。湿润的空气混着清晨的露珠,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不知是谁提议了一句去踏青怎么样我满口赞同:好,就去踏青。”

  附近有一座名气很高的烈士墓园,正巧赶上建党一百周年,众多条件的驱使下,让我们踏上了这条青石板路。

  大概是早上的原因,走在石板上还能够听到清脆的鸟鸣,道路两旁栽着榕树,榕树须半遮半掩的垂了下来,掩了些日光。不知不觉已经走到陵园门口了。都说雾里看花美三分,清晨特有的白雾半笼着陵园门口,感觉真的,别样缥缈。

  陵园四周有些野草,却并不凌乱,相反,整齐得有些过分了,所有的野草都整整齐齐地保持在统一水平面上,群蚁排衙。这给我的震惊不小。脚边有些断草,还是绿的。野草丛里白花点点,有野牵牛,爬满了门口石碑,有竹节草,一丛丛的,纠缠在一起,还有很多不清楚品种的野花,颜色是素雅的白色,三四片花瓣的样子,花蕊是明黄色。单个儿算不上好看,可一团团一簇簇,竟有一种陷于满天星河的感觉。

  “好看吧?”我抬头,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老人。

  身旁的朋友忽然大声说:“这不是许将军吗  就是去年上台领奖的那个党员军人。”是吗?如果是,那他怎么会在这儿做了一个小小的陵园管理人呢?

  我有些疑惑,却没有多问:“好看,和您的与方很配。”

  他忽然笑了,笑声很明朗,老人抬了抬下巴,示意着那些墓碑:“我是为他们种的,下面黑。”

  他领着我走过一块又一块的墓碑,灰青色的石头,布满苔藓,有的碑上的字体经过风雨的洗礼已经有些难以辨认,有的碑上还会有一张黑白照片,严肃拘谨的,神色坚定的,笑起来露出八颗牙齿的,有的却是连字都没有,空荡荡的无字碑......“有时候伤亡人数太多,尸体没来得及处理,腐烂得看不清人脸,便就地掩了,是谁也分不清楚......”他的脸上有一抹哀伤。

  “多晒晒太阳。”他经过每一块墓碑都要说一句。他担心下面太冷,他的战友兄弟们应该是温暖的,鲜花簇拥的。

  我默默站在他身后,仿佛看见了他几十年如一日地关心着这些战士。透过那哀伤的目光,我看到战场上那一腔热血,随着他们的意识慢慢冷却。他紧抱着, 他喊着不准睡,却眼睁睁地看着怀里的身体慢慢苍白,慢慢地没有了体温。

  军号声,嘶吼声,子弹穿过胸膛的声音。

  战争后,他活了下来,他的兄弟们却永远长眠于此,他是亲自感受到兄弟们温热的血,他是亲自看着那些一个又一个嘱咐好了不准睡的将士缓缓地闭上了眼。

  他亲自拥抱过那个时代,那个红与黑的时代。

  陵园后面的台子上有一面红旗,迎风招展。我举起右手,敬了个礼,回头对那位老人笑笑。

  我们离开了陵园,老人在我们身后挥了挥手,白衬衣衬得他身姿挺拔,和身后葱郁的森林,耀眼的红旗,边缘被日光照得模糊的一块块矗立的墓碑,他多似一个被揉进了画里的人。

  那个老人就像一颗种子,种于土,生根,发芽,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种下的,等我回过头来,它就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它是由一个老人赠于我名为“坚守”的精神,这份坚守,让我在逆水行舟的学习中得以坚持,也庆幸有这样为国奉献的人,让现世得以安稳,让岁月得以安好。


  程心怡 观音桥中学2023级3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