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祥刚:“船老壳”上“摆渡人” 坚守讲台17年育人上百不言弃
李祥刚,男,1964年8月生,重庆市酉阳土家族苗族自治县后坪乡前峰村长溪村小教师。长溪村小位于乌江悬崖边上,这里前有乌江横断,后有大山阻隔,三面临崖,形如一艘驶向远方的渡船,当地人称之为“船老壳”。在这里,无论走山路还是水路,到周边任何场镇,去来一趟都要“杵”到天黑。也就是在这样一个地方,李祥刚已连续坚守三尺讲台17年,“摆渡”了100多名学生。李祥刚曾获评“重庆好人”。
临危受命:“你是‘秀才’,你能行”
走进长溪村小,李祥刚正在给唯一的学生——7岁的徐冰上课。
“身穿黑袍子,长个丑样子。懂得爱妈妈,是个好孩子。你猜猜这是什么动物?举手回答!”
“是乌鸦!”
“对,我们今天复习13课《乌鸦喝水》。”
李祥刚让徐冰读完课文,又给她听写了生字生词,他告诉孩子要学习乌鸦爱思考的好习惯,还要懂得知恩图报,不忘帮助过自己的好心人。
当夕阳的余晖斜射进教室时,已是放学时间。
送走徐冰后,李祥刚斜倚校门,看着新修的水泥路上斑驳的树影,思绪慢慢回到了31年前……
“船脑壳”的穷,源于土地贫瘠、大山阻隔,教育资源匮乏,老师像“换碓嘴”(指老师换得快)。
1982年秋,又一个老师调走了,村主任黎万庭一直目测着谁来接替。
经过深思熟虑,他找到在地里劳作的李祥刚:“学校没得老师了,要办不下去了,你看怎么办?”
“学校怎能没老师呢?高年级嘛可以‘扎学’(指住校),低年级的一天走最少要走6个钟头,那怎行?”李祥刚捏着挖红薯的锄头,将锄把顶在下巴上,眼睛里忽闪忽闪的,也为学校没有老师而犯愁。
“要不你来代课?”
“我才读个初中毕业,哪儿‘拿’得住?”内心里十分惊喜的李祥刚连连摆手。
“目前在村里的唯一你算个‘秀才’,你不代课,你忍心眼睁睁看着你的弟兄姊妹全变成‘睁眼瞎’?不会的可以学嘛。”
就这样,李祥刚站上了三尺讲台。
离开讲台:迫于生计不得不外出打工
当时,对于代课教师,县乡两级财政不拨款,工资全由村上自行负责。
村上没有经费,村里开会决定,由村民出粮食抵学杂费和教师工资,李祥刚的工资全由学生家里承担。
“30多个学生,每年人均70斤粮食,一年就能投2000多斤粮食,一家人吃饱应该没得问题。”李祥刚经过盘算,觉得教书比在家务农划算。
“30多人,三级‘复式’,工作量可想而知。”李祥刚边教边学,白天上课,晚上备课、改作业,并自学文化知识和教学方法,还不时向中心校的老师请教,上起课来越来越得心应手。
但现实却与想象相差甚远,在物质和精神双重贫困的夹击下,不少家长宁愿让孩子辍学,也不愿拿出粮食供孩子读书。
“各人屋头都吃不饱,哪有粮食交学校?”“只有鼎罐煮莽莽(当地方言,泛指食物),哪有鼎罐煮文章?”眼看教书养不活一家人,次年,李祥刚不得不挥泪离开船脑壳,离开他心爱的讲台,与妻子侯春香外出打工。
在此后长达23年的时间里,李祥刚辗转广州、浙江,干过建筑工、上过流水线,最后在浙江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
归去来兮 三尺讲台一站就是17年
2006年秋,李祥刚回村处理家事,在村小门口偶遇黎万庭。
看到意气风发的李祥刚,黎万庭欲言又止,半天憋出一句话。
“刚娃子,有个事情想跟你商量下,学校又没得老师了。我晓得你在外头过得好,你看能不能帮忙代几天课,等新的老师来……”
一边是厂里每月2000多元的高工资,一边是一个月500元的代课金,这一次,李祥刚有些犹豫,没有立即答应。
回到家中,辗转反侧的李祥刚,眼前浮现一双双渴望知识大眼睛,以及黎万庭鬓角的白发和恳求的语气,李祥刚终于做出决定——重回三尺讲台。
这次,李祥刚一上讲台就是17年。他还通过“代转公”考试,成为一名在编教师。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每逢学期开学或重大节庆,升旗仪式必不可少。升旗仪式上,国旗下的讲话永不缺位,爱国主义和励志教育是李祥刚经常讲的内容。
无论学生多还是少,李祥刚总是激情满怀,鼓励孩子们好好学习,将来离开船脑壳,去看看外面的精彩世界。
不管“一人一班”“两人一班”,还是“两级复式”“三级复式”,李祥刚均做到“备、讲、批、辅”,从不草率。
17年来,他先后教过100多个学生,不少人通过升入高一级的学校,一步步走出了大山。
为何这些年一直坚守在“船老壳”?李祥刚的回答是:“我作为土生土长的‘船老壳’人,这条船我不来撑,谁原来撑?”
可如今,眼睛已有些老花的李祥刚即将退休,但是寨子里有两个孩子秋季就该读学前班。望着乌江边上起伏的山峦,他一定要坚守到接班人出现的那天。